林坑行

　　■翁德汉

　　104国道穿越温瑞平原，在瓯海大地上蜿蜒着，到了丽岙街道下川村路口，分两路继续往南前进。这两条路都称104国道，右边这条被当地人称为老104国道，左边就是新国道了。一般去往瑞安方向的车子，都走新104国道了。

　　走上老104国道，穿过丽岙街道，来到仙岩地界，遇到的第一个村是星光村，从1998年开始，我在这里工作了7年。而后，则是花台村、李山村、大岭村、竹溪村、横坑村和沈岙村。再过去，就是瑞安界了。

　　我当年工作的仙岩镇第二小学，施教区包括花台村和李山村，所以经常去村里走一走，看一看。这两个村里，都有我的亲戚，李山村最早的那批房子建起来，应该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我记得自己还去吃过上梁酒的。

李山村城门

　　花台村、李山村、大岭村和横坑村原本都是在104国道线边的山上，后来整村搬迁到温瑞平原。经过优化后，去年合并成一个村，取名为林坑村。“林坑”二字，也不是无缘无故来的，是曾经的一个乡的名称。这个林坑乡，所管理的并不是温瑞平原上的这几个村，而是还没搬迁到山下的花台、李山、大岭和横坑等村。当时的乡政府驻地，就是在花台村。记得那时候花台村有个小学，招收林坑乡的孩子，我在仙岩镇第二小学的同事，还曾经在此工作过。

　　在一个下雨天，林坑村村委会副主任李玉树带我们来到林坑。这一次，我的目标不是温瑞平原上的林坑村，而是山上的林坑村。从星光村往上走，有一条山路把山上几个地方串起来的，现在“从星光村上山，一路是平整的新建石台阶，直至花台村，长1.93千米，宽2米”。如今到山上非常方便，下雨也阻挡不住我们前进的心。开车从星光村开始上去，弯上几个弯，一会儿就到原大岭村路口了。继续往上走，车子停了下来，李玉树告诉我，往左边的方向走过去，就是原横坑村了。“如今的山路还通的吗？”我问道。李玉树说虽然草长得快，但是人也经常来，最基本的路还是在的。

李山寨城门

　　我曾经写过一篇《薯》，里面有这样的句子：“把红番薯装妥当，父亲和我一大一小的，挑着一大一小的担子，沿着山路走，傍晚时到达山脚下104国道边一块空地上。这块空地被整理后成了一个简单的交易市场，山里的农民们将地里水灵灵的收获挑到这里来，排着队接受小贩的挑选，以换得几个钱补贴家用。”这个“山路”，就是穿过横坑村，走路往设置在星光村的交易市场而去。

　　继续往上开去，车子停在了原花台村村口。这个村口位置，就是曾经的小学。往右边看，花台村口有一个破旧的拱形城门，上面有一副对联“庙座崎龙花潭池，门望白云大罗天”，横批“花潭圣境”。花台村原来叫花潭村，大概“潭”字笔画太多了，遂改成“台”，这和原来的“霞墩村”改为“下川村”，“霞霖村”改为“下林村”一样。这个城门看上去已经很破旧了，进去后左边是花潭庙，如果继续往前走，向下就是原花台村了。因为下雨，路滑不好走，所以没有下去。但是我小时候曾经在里面待过，依稀记得从这条路下去，然后分成两条路延伸到村子里，如今应该没有房子了……

　　车子继续往上开，一会儿就到了一个公园，“李山古村”四个字在雨中蹦跳。这有点出乎我的意料，这里既能停车，又能吸引游客。李玉树说天气好的时候，经常有游客上来在这里野餐，有的是从瓯海这边上来，有的是从瑞安那边过来；有的直接开车上来，有的则是爬山一步一个脚印来的。

　　车子再拐一下，就到了李山村。

通往李山寨的古道

　　我祖母就是李山村人。小时候，我经常随祖父到李山村，但是走的路并不是从104国道上来，而是沿着飞云江方向的那条路过来。记得村里的房子都错落有致，层层叠叠，如今却只剩下一两幢老房子，其他只见到断墙残瓦。我过来的那个村口，那座城门依然在，只是下雨天很滑，我走不过去。城门“长约4.4千米。城墙高6米，厚4—5米，长约30米，架在村西的山坳上”。最奇特的是，城门的门洞是弯曲的，而不是直通。李玉树说村里老人说了，这样风水不会流失。

　　我重新走一遍城门门洞，感觉自己穿越了三十几年。那时候在李山村，年龄差不多大的亲戚带我到村后山上一个破旧的石头建筑里捉迷藏，让我第一次远远的看到飞云江，竟然问亲戚那黄黄的带子是什么。

　　这个破旧的石头建筑，就是李山寨。除了我们来时的路，其他几个方向都是悬崖峭壁，令人畏惧，我从不敢往边沿张望。根据《瑞安市志》卷二十三“古寨堠”篇记载：“宋宣和二年(1120)瑞安知县王公济为拒方腊义军，令境内筑关隘10处，并在全县征乡兵4万，分守。”其中就记载有李山寨。瑞安虽然只是个县级单位，但是地域很广，记载的这10处地方，李山寨应该是最近的，只要占领这个地方，随时可冲进瑞安县城。嘉庆《瑞安县志》称：“方腊犯境，邻邑望风披靡。公济措置有方，守要害，选丁壮同部下夏祥辅褒等击之。贼避其锋，不能入。邑赖以全。”由此可以猜测，飞云江畔的瑞安县城到李山的路，以及李山到温瑞平原的路，在宋朝以前，就已经形成规模了。

李山寨里

　　我再一次来到李山寨，就认真查阅有关资料。“李山寨位于李山村西边的李山山顶上，海拔538.6米，从李山村至李山寨，约600米，海拔上升约60米，步行约需10分钟，全程原始石板路，宽约1.5米。”这条路，并不是直直的进入李山寨，而是需要左转90度才能进去，要不然就冲到悬崖外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个成语形容这里是最恰当不过了。

　　李山寨里面是一块平地，大概1300平方米，四周用石块垒砌而成寨墙。立在边上的《李山寨、古城墙遗址说明》说寨墙“平均厚度约为2.6米，高度约3.5米”。而寨墙外面就是悬崖峭壁，不熟悉的人来了，往往会被吓一大跳。这三面悬崖峭壁还有名字的，北面是“大刀岩”，南为“水竹坑”，西面为“空心岩”。

远眺飞云江

　　整个山寨居高临下，地势极其险要。那天是下大雨，我们站在李山寨的城墙上，向悬崖外望去，一片云雾腾腾。我们感觉自己好像站在“南天门”上似的，向下看去，白色一片，不知道是雨在云上面，还是雨就是云。李山村老书记李岩宝经常告诉大家，以前温瑞大地的两边山上，都有各种寨的，比如威风寨、青灵寨，而李山古营寨也称“卧龙寨”，寨王爷叫林万英，相传明神宗万历年间，倭寇为非作歹、猖狂肆虐，寨王爷率领众士兵，英勇作战，打败了倭寇。

　　其实，对于李山村村民来说，李山寨的故事也还是故事，林万英的传说也只是传说。真正有确实记录的，是李山村的《李氏宗谱》，据记载，李山村始祖李敏崇于明朝由福建长溪迁徙至此地繁衍至今，在村里挖水井，过日子。我在李山村里逛的时候，还能看到几口井在往外冒水……

　　下山后，我遇到林坑村党委书记、村委会主任章步良。他说，林坑村将加强对李山古寨的保护，同时提出可行的乡村振兴和开发方案，让更多游客朋友喝上李山村清冽的山水，看到头顶上美丽的日月星辰。

　　（本版图片由林坑村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