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

　　■翁德汉

　　有个词语叫“丢三落四”，而经常丢的东西里，钥匙是排第一位的。

　　那时我刚买车不久，驾车到瓯海教师发展中心办事，一串钥匙随手拿着，到各个教研员办公室转转。办好了事情，回程了，来到车子旁边摸了摸口袋，钥匙居然不在了。首先是翻遍口袋，然后是翻包，先打开看看，发现没有，遂用手伸进去摸摸看，亦找不到。没有在口袋里，那肯定在包里，我站在车边，把包里的东西都掏出来，一样一样置放于引擎盖上，还是无钥匙的踪迹。

　　我回想一下自己的足迹，把走过的每个办公室都再走一遍，有的肯定待过的办公室甚至还多找了几次，也没有找到。记得我打开了一下车子后备箱的，难道掉进去了？无奈之下，打电话让妻子把备用钥匙坐出租车送过来。

　　在等待过程中，我又上楼去教研员们的办公室找钥匙。那天，我成了那幢大楼最繁忙的人，好像一只搬运食物的蚂蚁一般，上蹿下跳。一个小时后，备用钥匙来了，我连忙打开后备箱，亦无影无踪，只能悻悻地回家了。第二天，一教研员打来电话，问他桌上的车钥匙是不是我的。可是，我记得没有去过这位老师的办公室啊。

　　人和人比，人外有人。一人回家后一会儿，突然想出去一趟，首先想到的是要拿钥匙。可是翻遍了家里可能藏钥匙的地方，也没找到。人啊，这时候往往会抓狂，心就会乱，要么一屁股坐地上努力把“断片”捡拾起来，要么拿起手机打电话骂能骂的人。本来以为丢外面了，那又是怎么回家的呢？一想起回家，马上跳了起来，打开家门看锁孔，一串钥匙风铃一样正在轻轻地唱着歌呢。

　　有的人的确是没有带钥匙，等要开门的时候，才发现进不去了。儿子心大，干脆坐门口，拿书包当桌子，把书本铺开，写起作业来了。妻子则大大咧咧的，拿出手机刷微信，只不过多了一些蚊子一起舞蹈而已。

　　人有三急，这时候若急起来，眼泪都一大把出来了。怎么办？当然是心里想着几米远的卫生间，赶紧去小区外面的公共厕所了……

　　这种家里还总有一人带着钥匙的情况，希望和方向非常明确，等待即可。有的人家只有一把钥匙，偏偏丢失了；有的有好几把钥匙，都留在家里睡觉；有的钥匙带走出差了，远水解不了近渴。其实问题也不难解决，如果是老房子，你抬头看看墙壁，就会有开锁师傅的手机号码映入眼帘。若是新房子，小区门口一带也贴着小纸条的，因为人性如此，总有人能打开口袋等着我们钻。

　　钥匙是从外面开的，如果家里有人呢？比如和儿子一起回家，但我要先停车，而他为了一点自由，要先走。等我到了家门口，就叫起来：“儿子！儿子！”他闻声开门接东西。而妻子则习惯敲门，这让我很不适应，因为我们一般人能听出熟悉的声音，可是敲门声几无差别的，耳朵是无法分辨。

　　还有一种情况是家里有人，也把门反锁了，那么钥匙的功能就失效了。这样的事情，我干过两次，妻子都被我锁在了门面。

　　第一次锁门前，我心里就念念叨叨的，惦记着一定不要把门给反锁了。因为每天睡前锁门是我养成的和刷牙洗脸一样的习惯，行为好像被一道程序所支配，左手或右手很流畅地去把锁把转了一个圈。

　　那天，我禁止自己靠近门，习惯一养成有时候就不给大脑机会。世间凑巧的事情总是有的，要不然也就不会产生电视剧这种东西了，儿子的同学来我家玩了。孩子还小，走的时候我将其送到门口，右手举高说“再见”后，左手顺便把门锁了。

　　夜里醒来，发觉妻子还没回家，马上打电话过去，结果传来关机的声音。我连忙看看门锁，才看到已经被我反锁了。这下闯大祸了，我连擦把眼睛的时间都没有，马上戴上眼镜，拿出钥匙，放下儿子，出去找。去哪里找？一把手果然在车里呆着。我道歉了好久，才获得原谅的机会。原来她打我电话，但是我没接。敲门一会儿，然后拍门一会儿，再后来捶门了。对门的邻居都出来了，我和儿子却一点儿也没回应。我习惯安静，手机早早的调到震动模式，加上睡在最里面的房间，毫无感觉，所以她把自己的手机打没电了，我也接不到。

　　后来那次也这样。可能有经验了，我打电话过去的时候，手机居然还有电，原来在车里刷微信等我发现呢。从此我得了强迫症，就算已经躺在床上，也起床看看是否把门锁住了，结果没有，于是心里松了一口气，似乎卸下了千斤重担。同时看看手机是否调到震动，是否调到了无声，结果也是没有。遂安然入眠，她几点回家也不知道了……

　　有的人是故意锁门的。住高楼，门一锁，手机一关，电话一拔，一般情况下是“凉凉”了。

　　听到过这么一件事情。

　　有个人自由惯了，没成亲前经常深夜回家，喝醉了还需要父母为其开门。婚后娶了个女教师为妻，居然死性不改，还经常午夜后回家。其妻警告他若还如此，将锁家门不让进。他“喏喏”地遵守了一段时间，有一天还是回家迟了，发现钥匙插进孔里打不开门，才突然想起是被锁门了。任他怎么拍门，怎么打电话，其妻均无动于衷。

　　后来，这人成了一个顾家的男人。其亲朋说一物降一物，他就需要个人管着。

　　是物就容易坏，钥匙也一样。钥匙插进锁孔，想要转起来时，轻声地“嘣”一下，钥匙断了，一截留在里面，一截拿在手里。没见过这种情况的年轻人马上就傻了，门后那么多事情要做，等不起啊，小学生一样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了。这时，边上一有经验的人接过钥匙，这头断的对准那头断的，卡住口慢慢旋转过来，“咔”的一声，钥匙到位了，门也就开了。曾经看到过一个视频，讲述钥匙开门的原理，其实也就一个字：找对方向。古代无论是伟大的鲁班，还是古代西方和古印度，在钥匙方面都找到了原理，就是对齐，并且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