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包

　　■翁德汉

　　抽屉里，静静地呆着好几个发霉的钱包，长长的，适合放置在背包里；小小的，专门放硬币之类；中等的，躲裤兜里最惬意。其中还有份整套的，一套大小两个。它们都已经没有用武之地了，只是我记忆的一部分而已。

　　这一辈子，我用过各类钱包，大的，小的，都有。有的是自己买的，有的是别人送的，也有银行送的。可是，我对这些钱包的印象却不深。

　　十几年前，我还在一个学校里当教导处主任。年终，按照惯例和学校班子成员一起去看望慰问离退休教师。虽然学校在农村，但是这几位七八十岁的老教师却住在温州城区里。我们下了车，沿着马路往前走。在人民路天桥上，我和两位挽着手走的女教师并排，年轻的背着包，稍微往后。当时我们不知道在讨论什么话题，大家比较投入，走路速度也很快。在天桥的中间，我总觉得怪怪的，眼角好像有什么在动。于是我转过头来，只见一个年轻男子在快速往后退，同事的背包拉链已被拉开，钱包正在口子上颤抖。我再看那个小偷，在几个“路人”的遮掩下，继续后退。边上一看着的妇女说同事运气很好了，居然在小偷快要得手的时候发现了。原来，这是一帮专门在天桥上偷钱包的贼，组织有力，进退有序。

　　怎么把别人的钱包从背包里取出来占为己有呢？手伸进去被发现的可能性很大，得不偿失。我们想来想去这么复杂的问题，在小偷们的手里，那都是小事。他们拿一个小镊子，在不惊醒口袋的情况下，轻轻一夹，钱包滑溜溜地就出来了。

　　我没有被偷钱包的经历，却有被偷钱的事实。

　　那时候住在一个比较大的小区里，因为各种原因，物业管理滞后，看上去门口有保安，里面有巡查，但那都是做起来给居民看的，主要为了有借口好收费，实际上一点效果也没有，贼高密度地出没。

　　第一次被偷，我还以为家里出了灵异事情。

　　虽然是三楼，但是绝对不低了，人在外墙上爬，摔下去一定会死，和从太空上掉下来差别不大。记得很清楚，我把衣裤放在了客厅了，兜里还有八十元钱。第二天，衣裤都还在，这八十元就无影无踪了。除了卫生间的门窗，其他都关着的，不可能出现贼的啊。

　　第二次，连钱和刚买不久的手机一起被偷了。那一刻，我确定家里进过好几次贼。有一天夜里醒来上卫生间，身体突然一阵僵硬：“如果这时候来了个贼，正好被我碰上了，贼会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后来，我把所有的门窗关齐，甚至养成了强迫症，睡着了都会惊醒起来关。同时，我准备了一根棍子，每天竖着放在睡房的门口，一有空就摸摸……

　　虽然我自己没有丢过钱包，但时而有听说。他们说钱丢了也就丢了，钱包的空间总是有限的，但是里面放着的可不单单是钱啊。

　　最早的钱包，应该就是布袋了，古代的人在里面放上铜板啥的。高级一点的，则是用兽皮，扎上一根绳子，也就放放几个碎钱。现代人心思多，美其名曰创新能力好，一个钱包功能齐全，里面既可以放纸币硬币，还能容纳各类卡片，比如证件和银行卡。小小的钱包被设计成一个百宝箱，一格一格的，恰好置放，也就是量身定做了。卡片没插满的人，都不好意思把自己的钱包拿出来。有的人几乎把中国所有的银行插包里了，且颜色各不一样，好像成了一个五彩缤纷的动物园。

　　有一种最普遍的钱包，是两面折起来放进牛仔裤裤兜里的，几乎正好。我不知道是钱包按照牛仔裤的尺寸做的，还是牛仔裤依钱包大小定裤兜，人们把钱包塞进裤兜时，动作真是潇洒。十几年前，和一帮人无聊时，大家在讨论裤兜里的钱包能放多少张百元钞票。于是一人去银行取了百张百元大钞，打算全部塞进钱包里。我们把一人的钱包清空了，连一张小纸片也不留，然后把钞票往里塞。纸张无法压缩，一人已经很努力地往里塞了，但是无法把一百张塞进去。一般情况下，放三十张是最合适的，超过五十张就不方便不美观了。这也说明，一般身边带三千元就可以了。我们也意外地发现，一万元单单放在牛仔裤前兜里正合适……

　　放了那么多钞票的钱包，插裤兜里，屁股就涨涨的。一人因此被嘲笑：“你屁股这么小，被钱包垫起来后倒也不小了，可惜是单边大。”大家哄然大笑，那人却也豁达，说：“如果能天天单边大，那感觉也不错。”钱包厚了，坐下来就不安稳了，啥事都是适量的好。

　　有一种适合放背包里的钱包，尺寸大了不少，自然可以多放。也有男的把这种钱包放裤兜里，露出了一大截，在路上大摇大摆地走来走去，吸引了好事者贪婪的目光。这种钱包存在感高，屁股感觉深，一般难偷，当然高手除外。就看过一个视频，说一个带这样的钱包的人被他人的小动作吸引了，在屁股上拍一下，钱包就不见了。

　　这些，都是建立在带钱包的人有知觉的情况下说的，如果喝醉了，嘴巴爽了，都没感觉了，屁股还能照顾钱包吗？喝着喝着，第二天发现钱包不见了……

　　钱包丢了，这些卡片自然就丢了。如果银行卡里没钱，倒也不用太担心。若卡里存有很多钱，则要打电话给银行挂失了。最主要的是要重新办卡，那麻烦就大了，好像全身被线缠绕，需要挣扎好长时间。去银行重新办卡，你要排队，两三个小时是正常的，除非你是VIP。假如心里没装着事，安安静静地等待，倒也是一件美事。等得不耐烦，站起来去柜台看看，又坐下。看看自己手里的票据，又抬头看看窗口显示的号码，叹了口气又低下头，心里想着银行本来有四五个窗口，为什么只开了一个？办了这个银行的卡，还要去其他银行，心堵啊。也许，这就是移动支付带来的结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