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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黑白片

来源:瓯海新闻网  
2021年09月30日

■翁德汉

风筝

草坪上的男子

和云朵竞赛在阴影下

一只手伸直后死死拽住

某个即将离去的灵魂

另一只手拿着手机

贴近耳朵

沟通漂着的那个人

让春风顺利

驶上快车道

医生习惯性地开了

一瓶止咳痰量

说是对季节更替时出现的

咳嗽有效

春夏和秋冬

我一年吃两次


那天,非洲年轻的兄弟

喝了四瓶

如此算来,我的两年

相当于非洲的

一个黑夜

绳子

他留下的一个谜

是十厘米长的绳子

怎么在他脖子下

架起一道

无人越过的渠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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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朵花

在路上相遇那样,他

坚持每次拿着一朵花

去殡仪馆

和朋友打个招呼

直到某天

他告诉子女

最后一次去殡仪馆

也让他手里拿着一朵花

和所有认识或不认识的人

都告一次别

名字

抽屉里,书本里,衣服口袋里

塞了一张

整齐的,白色的

总在叹息的小纸条

上面只有三个清晰的

打印出来的

简化汉字


别人问我的名字

我的手

就伸向了口袋

硬币

一袋硬币躺在公文包里

抛开季节而不停地

冬眠。惊醒之后,便是

一剧剧难以理解的

生离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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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

我的胃里长满了石头

在医院里收割了一批

春天到了后

风一吹,它又

长了出来 


石头不轻

我的体重也总是保持在

一个恒定的数字上

于是,我在山里用石头

建了一个房子

白天从大门往里面搬石头

晚上从窗口扔出来

直到身体和

自由自在的蝴蝶一样轻盈

泥土

坠落的刹那

身体给大脑的反馈

是我要死了


那年,我六岁

或者七岁

每天在山田的泥地里

对着蚯蚓讲故事

有时候也训斥它一顿


那一次坠落

是因为我总是背对着

直射的阳光

醒来后

我也面对着简陋的

卫生保健院唯一的

一个小小的太阳


这几年,我经常觉得

自己要死了

于是去老家挖了一些泥土

放在手提包里

随身携带

孤独

安静的电影院,在欢闹着

屏幕上一枚白色的

大大的月亮

就这样看着荒野


看了一半,才想起

这是一部黑白片


出了电影院,我发现

周围的人

也都是黑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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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

在漆黑的路上走S 形的

怪物,快速的在树丛里

消失了


我知道这附近有家和水泥有关的工厂

每时每刻都在吐着怪物

奔往或大或小的黑的洞


小心翼翼地走着

远离怪物是最大的

哲学

蓝宝石

连下了三天雨后

四车道的水泥路上

留下了一个个

蓝宝石被挖后的水坑


我告诉那个

想不通为什么一下雨

就多了很多坑的男孩

那辆标着载十吨的大货车上

其实有三十吨东西

多出来的二十吨

就是他们挖出来的

蓝宝石

绝望

长长的公路上

水泥罐车是一种计时器

也是一个色盲

倒数着冲向目的地

看不见红色的生命禁区

和绿色的生命通道


直到有一天

光线被吸进了罐车里

我们成了水泥的一部分




编辑: 陈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