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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小学,在新桥

来源:瓯海新闻网  
2021年11月18日

  ■文/明人(新桥小学74届五(4)周建明)

  我的小学是在家乡的一所乡村小学读的。它是典型的一所乡村小学,一个级段一个班。学校名称有点特别,叫新桥工农小学,五年制,是六七十年代那个特定时期的特定名称。当时,伟人倡导:学制要缩短,教育要革命。所以改为五年制。学生都是工农子弟,当时工农吃香,所以干脆就叫新桥工农小学,我入学早一年还叫工农兵小学呢,也不知这“兵”的子弟从何而来。大概是新桥公社(当时乡镇均称公社)有一个海军营地,有干部子女在学校读书。故称工农兵小学。

  我是1969年秋季开始上学。开学早几天,舅舅给我送来了书包、雨鞋、雨伞等。这是温州习俗,外甥儿(女)上学都是由舅舅赠送学习及生活用具的。我有四个舅舅,三个在外地,所有用品都由在温居住的二舅添置,让他用大了。

  校名叫工农小学,倒也名副其实。新桥乡虽说地处农村,但有许多在工厂上班的工人。我们班里大约有三分之一的学生父母是工人身份。当时农民收入低,每到新学期开学时,许多父母种田的同学会申请学费减免,当时学费只有几块钱,但对于收入不高的农民来说,也是一笔不菲的支出。我的父母在企业上班,但我也有几次跟老师申请,要求延迟几天缴纳学费。父母说,现手头紧,等他们发了工资再缴,老师学校均于答应同意。

  新桥小学位于新桥街的大榕树边上,这棵大榕树据说是温州市最大的古榕树,树径很粗,要10来个人才能合抱,被列为浙江省十大古木之一。有1400多年历史,如今榕树周边还整了一个小公园,供人休憩。从榕树下过去一点,有一条小巷,二三米宽,石板路,进入几十米就是学校。学校只一幢二层的教学楼,六个教室,按六年制设计,一个级段一个教室。学制改为五年制后,多出一个教室,我们那一届招了两个班,正好坐满六个教室。教学楼右边是教师办公室,一长间平房,老师不多,总共就七位,一起办公。办公室两边各有两个小房间,供有孩子的老师当宿舍。教过我们音乐课的张凤眉老师说,我们就读的学校属于新桥小学二部,本部在西岸的西山路边上。二部设一位负责人,兼课,没有校长。当时他们实行的是包班制,1-3年级的班主任,连带三年,包揽语文、算术、美术、音乐等,到了4-5年级,才分专职老师任课。张老师说,她担任班主任时,每周近三十节课时,常常累得喘不过气。我记得当时一天是五节课,上午三节、下午两节,周三下午一节课,周六下午老师政治学习,学生没课休息。

  记得读一年级时,班主任是叶红弟老师,女的,二十七八岁,烫卷发。叶老师对学生要求严格,学生顽皮不听说或考得不好,会遭她训斥。有些成绩不好的同学怕她。我倒不怕,因为成绩还算可以,她待我好。三字经曰: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叶老师无疑是深谙此道。叶老师有一个儿子,名叫阿雷,常带学校来玩,约摸四五岁样子,长得眉清目秀,白白的,很可爱,我们常逗他玩。

60年代之新桥

70年代之新桥

  到了三四年级,换了班主任,是李秀兰老师,她教语文,教的时间不长。只记得她教我们朗读“地主的斗”课文,课文中的民谣我还记得:“地主的斗,吃人的口。多少年来多少代,地主用它把租收。它喝干了穷人的血,吃尽了穷人的肉。”还有一课是讲浙北一个叫南堡大队的地方,人民群众抗洪故事。课文题目忘了,只记得其中有两句歌谣记忆犹新:南堡人民英雄汉,泰山压顶不弯腰!我对这篇课文记得牢,是因为温州有个地方也叫南堡,在牛山那边,我去泊岙走亲戚时都要路过那里,地名熟悉,另加上老家的村名叫西堡,南堡西堡,方位之别而已,所以感到特别亲近。最近查阅资料得知,南堡是浙江桐庐县的一个村庄(当时称大队),1969年7月5日遭受特大洪灾,200多位村民被夺走生命。但南堡人民面对洪灾,泰山压顶不弯腰,振作精神,重建家园,创造了“南堡精神”。当时传遍全国,被称为“江南大寨”。我想查询当年读过的这篇课文,遗憾搜遍网络,一时难以找到。

  大概是读三四年级间,我班来了一位代课老师,叫任小琴。她年轻,十七八岁模样,青春的脸上洋溢着笑容。她住新桥街,她的妈妈跟我祖母是温蜡厂托儿所工友,很要好的。得知这层关系后,我感到特别亲切。她待我似乎也有一点特别关照和厚爱。有一天,祖母从她妈妈那里转来口信,任老师说我在校时“有点骄傲!”,于是乎,父母和祖父母对我轮番攻击:娒,骄傲不得!千万不能骄傲啊。毛主席教导我们说:虚心使人进步,骄傲使人失败。我有点骄傲?我凭什么骄傲呢?对此,我不得其解。论成绩,在班里我只能算中上,又没什么特长。成绩好的同学有赖秀荣、蒋莘、周小华、吴金飞等。同学朱崇娒说,他和我都是第一批加入红小兵的,这倒可能是真的。红小兵就是如今的少年队员,当时改称红小兵。记得写申请书时,是母亲指导我写的,其中有一句话说:“加入红小兵后,我要把自己的青春献给人民,献给党!但对于什么叫“青春”,那时我还不甚理解,毕竟只是一二年级的小屁孩。

  任老师兼任美术课。美术课上,我最爱画的是军舰。一艘军舰劈波斩浪,军舰船头有大炮,船尾也有大炮。波浪一道一道的,荡漾开来,很是威武雄壮。画作受到任老师表扬。我爱画军舰,原因是我上二年级时,祖母偕父亲带我去上海旅游,乘坐“民主18号”海轮,在舟山海域听说遇上国民党军舰,后来解放军的军舰过来护航,船舱内顿时响起一阵欢呼和掌声:解放军来了!我们的兵舰来了!透过玻璃舷窗,我真的看到一艘军舰一路护航我们到了吴淞长江口。

  我的算术课(如今改为数学)是原老三届学生(高中毕业)陈德恩老师担任,他兼任体育课。这大概是我四五年级的事。当时的体育课除了跳高、跳远、铅球等项目外,还有一个如今已绝迹的项目叫“捺高”,又叫“捺水牛背”,类似于“鞍马”项目。该项目先是让一个同学站定,弯腰弓背,双手撑膝,其他同学从他的背上按着跳过。运动原理如同鞍马,只是用同学人体做道具,如今看来是不科学的,所以后来这活动项目取消了。课间休息时,同学们还经常做一个自选活动项目,叫做“背马头”或叫“背嘎嘎”,即一人坐在另一人肩头,与另一对“马头”使劲推柔,一般是大个子同学当“马”,小个子同学坐在“马”的肩头,充当“马头”。游戏的规则是谁先把对方“马头”扳倒落地为胜。同学朱崇娒说,他常当“马头”,坐在同学黄加军肩上,搏斗动作娴熟,记忆尤深。这种游戏后来被禁止了,估计是有人摔伤,学校汲取教训,不能让学生再玩这种危险游戏。

  教我们音乐课的是张凤眉老师。她20出头,如花年华,文静清秀,细朦朦的,声音很好听,柔美的音色里,透着一种淡淡的柔情。上音乐课时,四五个力气大的同学,去办公室把风琴抬到教室来,这估计是学校最昂贵的教具了。我记忆最深的是张老师教我们学唱《我是公社小社员》这首歌。她用教鞭兼指挥棒,敲点着黑板上挂着的大幅简谱图,对大家说:“同学们,我们新桥工农小学,是工农子弟,每个同学一定要学会这首歌,唱好《我是公社小社员》。”当时,广播里天天在播放这首歌,我们放学后也时常到田间拾稻穗,充当小社员角色。因此,学唱《我是公社小社员》时,同学们都很认真,也很自豪。附《我是公社小社员》歌词:我是公社小社员来/手拿小镰刀呀/身背小竹篮来/放学以后去劳动/割草积肥拾麦穗/越干越喜欢/哎嗨嗨,哎嗨嗨……

  我读四五年级时的班主任是周爱芬老师。她性格温和,说话不紧不慢。她教的是语文,讲课四平八稳,所以我也就没了特别有趣的记忆。周老师的先生林雄是我初中时的英语老师,戴眼镜,瘦瘦的,讲课生动,印象深。她女儿林壁后来也当了老师,可谓教育之家。林壁说,小时候他们全家就住在学校里,就是办公室边上隔出来的一个小房间,算是宿舍。所以她对学校和新桥一带印象很深,认识很多她妈的学生。林壁比我小几岁,说起往事,我们有许多共同的记忆。

  读小学时,同学们最喜欢、最盼望着的自然是春游了。春游一年只有一次,去的都是附近一带景点,如雪山就去过多次。我记忆最深的春游是两次。一次去茶山,乘河轮去的,就是一只小火轮,拖着四五只木船,去听老农讲”忆苦思甜”。活动地点是在茶山洞桥头一个祠堂里举行的,讲故事的是当地一个有名的老农,五十多岁。他讲述了自己解放前上无片瓦,下无寸土,如何受尽地主压迫,十八九岁被抓丁,有一次逃兵时被抓回,吊起来打,打的他差点死去。我们听得不禁拭泪不已。后来得知,这位讲故事的老农叫王永兴,当年茶山的“忆苦思甜”教育以他为主。

  另一次春游是去郭溪塘下坑水库边上一个村庄,也是接受“忆苦思甜”教育,听当地的一位老农讲故事。会后每人分得一小块糠饼,都要尝几口,让我们亲口体味解放前穷人吃糠饼过日子的滋味,这叫真正的“忆苦思甜”。塘下坑是在郭溪后山上,要从水库里渡船,再到另一个山头的村子里。从学校走到该山村,行程有10余公里,一大早我们来到学校集合,自带干粮,徒步走的,叫拉练,有一种少年长征的感觉。

  岁月悠悠,人生漫漫。值此新桥小学校庆70周年之际,回首少年读书时光,自有一种温馨漫上心头。对于新桥小学,我感情很深,父亲,四个兄弟姐妹,隔壁邻居,都是在新桥小学读书,度过他们快乐的少年时光。书短情长,有关“新小”的回忆,容我在《传家记》一书里慢慢叙述。

(图片来源于网络)


编辑: 陈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