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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泥苍茫

来源:瓯海新闻网  
2021年12月30日

  ■翁德汉

 影子

背对着太阳

影子在前方默默无语

我用长满冻疮的手

一点一点

抓影子的脸

撕扯影子的黑

直到我没有力气趴在地上

影子也痛得消失了

水泥苍茫

坝高几十米,或者几百米

如同一个高级玩具

完美得没有瑕疵

坝内山水一色

吞噬着欲望细胞

坝外苍茫

云霞牵着时代

我站在坝上低头一看

一丛野草正在咬着

文明的鞋子

黄昏

一听到“黄昏”这个词语 

我们就认为很美

这是小时候,我站在

家门口看西边的画面

现在,我们慢慢不用这个词语

真要提起黄昏

在夏天,它是七点钟

在冬天,它是五点钟

筷子

想要游得更远

我们最好脱了衣服

这辈子

我放下了所有

比如脱缰的野马

比如缠绕的枷锁

但依旧放不下手里拿着的

筷子

路边的树林

这叫树林,不叫森林

密密麻麻的树是工人种下去的

不是大自然的杰作

它们一样大小

刮风的时候会哭泣

总是担心会被连根拔起

第二次来的时候

它们变小了 一丛一丛地逆生长

冬天

空气刹那间被冰入侵

我种的蔬菜缩成一团

村里的灵堂又搭了一个

帐篷里

守夜的人在抖脚

他们说太冷了

小溪

鹅卵石是我们丢下去的

水坝是我们筑成的

是我们让小鱼闭眼的


水大是老天的事

水小是我们的事

一辆车子开到了小溪里


水坝撞裂了自己

溪虾从监狱里游了出来

惊痛

母亲的衣襟是一座山

我拽着拽着

爬过了石头山

走过了水泥河

肩膀和她的头一样高了


有一天,她等我解开安全带

才慢慢的把脚伸出车外

一种痛 顿时从我的手上

传递开来

道路

路灯下的盲人

举起闪闪发光的旧棒子

在贴了白色瓷砖的地面上

轻轻地敲打着


他听不清异样的地方

就找不到一条弯曲的道路

鸡蛋

晨起,柔软的缝隙

一半有光

一半阴险着张大笑脸

整天就这样弯着腰

进进出出

在封闭全身气孔的鸡蛋上

涂一次

那种叫做生活的颜料

早秋

有目的地的落叶

开始在营造自己的家

尽管只存在了二十四小时

其实已经很漫长

更漫长的是在树上的日子

那可数的无数个二十四小时

才是幸福的源头

天空

山坳里的泉塘

被少年的脸刺破后

让人看到一个个

小小的天空

每一个天空里

都有挥动的翅膀

袋子

几个身上挂满隐形袋子的年轻人

围成了一圈

暗暗猜测别人袋子的重量


袋子是一台高质量的压榨机

流进去的是液体

榨出来的也是液体


大喊一声“救命” 机器好像被遮挡的阳光

只留下一个进出的口

卡车

开小差的大卡车

乘着眼盲的夜色

把自己绑在了

辅道边一棵植下不久的小草上

好像一块失去双桨的浮萍

害怕被吹到对面

灯火通明的物流园里

凳子

从考古现场列队逃逸出来的

凳子 正守着两间移植的旧房

几个人单脚踩着凳子

商量着凳子该怎么处理


他们的身后 一些灯在闪烁着

似乎马上就要灭了

一个简易的灵堂 在述说时光虚化时

坐在哪张凳子上

为一碗饭鼓掌



编辑: 陈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