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打造可持续发展的城市交通新体系

建设中的温瑞大道快速路 蔡温瑞 摄

　　正如“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政府进行社会事务管理，财政收支是先决条件，即政府现金流。但是随着城市化进程逐步变化，土地财政的收入规模必将大幅度减少，地方政府必须要寻找新的财政增长点，以满足日益增长的社会管理需求和成本。一般而言，政府财政收入由三块构成，一是税收，二是罚没款收入，三是行政事业性收费。在税收及罚没款收入相对稳定的情况下，拓宽行政事业型收费，将成为地方财政新的增长点，且行政事业性收费，无需与上级财政分成。增加政府行政事业性收费，要满足三个条件，一是解决百姓生活中碰到的问题，百姓支持，且呼声很高；二是降低群众支出，实实在在提高群众获得感；三是政府职责范围内的事情。当前，这样的财政增长点有几个，其中解决交通拥堵，并从中获取财政收入，就是一个。以温州市200万辆机动车计算，通过解决交通拥堵、节省燃油费用等措施，即可每年为全市财政增加收入40多亿元，也可以为群众节省各类用车费用超过50亿元。

　　一、个人车辆用车成本

　　1、油费。

　　以2.0奇骏为例，在景山与郭溪日常上下班，往返百公里实际油耗约12升左右。以普通工薪家庭自备车年行驶里程在1.2万公里左右，按照2022年6月29日92号汽油每升9.29元计算，则该款车辆年油费支出在1.3万元左右。若以温州市区人民路、锦绣路等主要路段高峰期计算，百公里油耗约为15升，则1.2万公里的年油费支出超过1.6万元。也就是说普通工薪阶层家庭自备车车辆的用油成本在1.3-1.6万元之间，为方便计算，我们取中间值1.45万元。

　　2、停车成本。

　　固定停车费。以郭溪、潘桥等地为例，固定停车位月租费150元，黄龙康城等地约每月200元，西景佳园每月约300元，市区则更贵。我们取每月200元，则年停车费需2400元。

　　临时停车费。目前，除少量社会公共机构收费5元外，绝大部分停车场的临时停车费以10元2小时收取，如瓯海区政府地下停车场超过2小时，收费10元；泽雅林岙农家乐附近的私人停车场，也已经收费10元。而大西洋、世贸中心、5050等商业机构的地下停车场收费，超过2小时后，每小时收费5元。道路两侧，除少量划线车位免费外，大部分车位为咪表管理，咪表价格为15分钟免费，半小时3元，一小时8元。一小时之后，每隔半小时加收4元，以此类推。一年使用停车位依据低频率30次、每次停车费取中间值15元计算，则临时停车费用为450元。

　　3、罚款成本。

　　在市区行驶过程中，绝大部分驾驶员，一年中总有那么一两次未礼让斑马线、违停、闯红灯，以一年500元罚款计算。

　　4、保险、维修等成本，则与社会治理关系不大，不在本文讨论范围。

　　以此计算，与社会治理有关的个人用车成本，约在1.8万元左右。而这1.8万元的使用成本，我们可以通过改造道路、提升社会服务能力来降低油费、停车费、罚款费用等。以奇骏2.0、马自达六2.0等车型为例，其在高速百公里油耗约为6-7升，这也是人们愿意走收费高速，而不走免费国省道的主要原因。不但可以节省燃油成本，而且节省时间成本。作为政府管理者，也需要转变思路，设法将城市拥堵道路改造为类高速，从而降低燃油成本和在途时间，让市民、政府共享治理成果。

　　二、温州城市交通的基本现状及成因分析

　　随着社会经济进一步发展，人民群众追求快捷、便利、私享交通工具成了基本的社会需求。在成本收益约束下的公共交通显然无法满足人们更好更舒适的交通需求。两者结果导致越来越多的消费者购买更多的私家车，也必然导致城市越来越拥堵。目前，温州市区的高峰期时速不超过20公里，电瓶车跑得比私家车快，这是外卖小哥的现实选择，也可以从侧面反映城市交通的现状。以温瞿东路为例，从景山街道西山加油站到郭溪街道办事处约6.6公里，需要20多分钟。造成这种现状，原因大概有以下几个：

　　一是路面规划混乱。十字路口太多影响效率。以温瞿东路为例，该路段8.7公里、双向四车道，即使这样一条乡村道路，至少有18个十字路口，其中10个为红绿灯口，这些红绿灯等待时间短则1-2分钟，长则3-4分钟。若以一路碰到一半红灯，则至少在红绿灯点位需要等候10来分钟，严重影响交通速度。车道杂乱影响通行。包括瓯海在内的温州，如娄东大街、温瞿东路、六虹桥路时而3车道，时而5车道，道路变来变去，导致车辆穿插，发生大量刮擦。锦绣路、人民路、江滨路、温州大道，无不如此。说得极端一点，这8.7公里的道路，如果形成闭环交通的话，以时速60公里计算，绕一圈才17分钟多一点，这也是温瞿东路治堵，越治越堵的内在逻辑。

　　二是公交效率过低。温州特别是瓯海的公交体系包括BRT等，效率低下。除了8路公交车等少数几条公交线路盈利外，其余线路几乎都是亏损运营，依靠政府财政补贴。BRT、社区巴士，也是如此。同时，BRT占据2条道路，但是使用率非常低下，重庆、南昌等地拆除BRT已有先例。

　　三是存在认识偏差。从温州治堵表象来看，把公交治堵作为主要战略，这是对拥堵的重大误解。公交体系，主要满足无车人员的交通需求，而无法解决交通拥堵问题。城市拥堵产生的根本原因是经济发展导致私家车数量超过城市道路承载能力而发生的，无论公交体系多发达，都无法减少经济发展、私家车增长的需求，从而不能解决因私家车增多导致的拥堵。按照“解铃还须系铃人”原则，或者说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理论，解决交通拥堵的首要问题是优先解决私家车的交通及效率问题，并进而解决公共交通、货物交通等次要矛盾。

　　三、打造交通治堵收费体系的可能性、急迫性及可行性

　　治堵投入巨大，没有收益和现金流，交通治堵只能阶段性，无法长期持续。怎样才能达到政府、民众、车主三方经济利益平衡，成为交通治堵的关键所在。

　　（一）可能性，即老百姓愿意支付的费用。

　　1、可以减少燃油支出。以高速公路为例，消费者愿意支付每公里收费约0.5元的过路费，其内在经济逻辑为走其他道路，则每公里可能需要支付超过1元的费用及时间成本。也就是说，只要政府能够将城市道路升级为类高速公路，做到减少50%的燃油成本及时间成本，消费者将愿意为此支付治堵费用。

　　2、可以减少停车费用。由于城市人口聚集和停车费用高企，大部分车主没有固定停车位。每当停车时，停车就需要耗费大量时间。以景山街道勤奋小区为例，18:00以后找一个合适的停车位，没有半个小时基本找不到。而且车辆乱停乱放，以及部分车位被流动摊贩、电瓶自行车占据。在市区蒲鞋市、人民路等地方更是一个车位难求，而部分高端住宅停车位甚至卖到40至50万元一个。更大的问题在于即便回家有停车位，外出时仍然需要付费停车。如果区政府乃至市政府能够向全社会提供足额的停车位，特别是人口聚集区或者闹市区提供足量的停车位，则车主将愿意出资购买停车服务。而目前的停车费，大都进了个人和企业口袋，停车服务分散在社会各个角落，不利于政府统筹安排。

　　3、可以减少行政处罚支出。一方面，通过减少甚至基本取消十字路口这样的方式，减少红绿灯、斑马线等点位罚款发生的机会。另一方面，为全体市民提供足量的停车位后，原来违章停车产生的罚单，将不复存在。而政府执法部门从原来的监管转变为服务收取费用，群众更愿意为服务支付费用。

　　（二）急迫性，即政府必须采取行动。

　　1、新能源汽车导致燃油税减少。截止2022年1月，国内新能源车零售渗透率达到14.8%，预计2025年达到25%，以及为期不远的燃油车禁售，必将导致燃油税大幅减少。如此，原本依靠燃油税修建的公路资金，将大幅减少。坊间传言“一桶油半桶税”表明燃油税率之高，同时也意味着新能源车带来的税收减少的风险之大。

　　2、停车位不足、购房需求不足导致城市失去吸引力。为提升城市吸引力，可以通过部分拆迁老旧小区，一方面建设停车位，另一方面，创造购房需求，以缓解当前消费者购房需求不足之风险。

　　3、实体经济下滑风险。由于停车不方便，导致越来越多的消费者宁愿在家吃外卖，也不愿出门消费，导致越来越多的消费流向美团、饿了么等订餐平台，并被相关网络平台抽取营业额20%以上的抽成，影响实体经济发展。而人流即现金流，现在停车方便的大西洋、5050等商业综合体，经济明显要比沿街店铺好很多。

　　（三）可行性，打造城市类高速。

　　1、从城市交通主体来看，私家车与大型载货、载客车辆的比例，接近9:1。从2019年温州市机动车保有量数据来看，私人小型客车（私家车）214万辆，汽车保有量234万辆，占比91.45%。从市区机动车月报表来看，大型客车及大型货车合计为15097辆，仅占市区90万辆机动车的1.66%。现实的路面车辆构成，也与实际数据相一致。这个数据的用途在于，绝大部分车辆的净高都在1.8米以下，即如果排除大型车辆的话，所有立体交通的限高都可以低于2米，是对车辆分类分流管理的基础。

　　2、从转弯半径来看，需要改变道路行驶规则。目前，我市在十字路口的行驶规则是右大左小，在右侧增加道路宽度，方便设立左转道、直行道、右转道，然而这种道路设计导致转弯半径减少一半。也就是说，目前道路行驶规则没有充分利用道路宽度，或者是转弯直径。从转弯半径来看，目前温州市区大部分的主干道宽度或者转弯直径完全能够满足国家规定的18米平板挂车的转弯需求，有条件改造为类高速路。特别是在十字路口附近，道路更宽。我们可以创造条件，改变转向规则。

　　3、从引桥坡度来看，桥梁小型化切实可行。根据《城市桥梁设计规范》规定大、中桥上的纵坡不宜大于4%，桥头引道纵坡不宜大于5%。在实际操作中，根据道路等级、设计车速不同，引桥纵坡最大坡度从3%到10%，积雪寒冷地区的最大坡度推荐值不大于6%。根据温州气候实际，取5%；那么以2.2米的桥梁高度，单侧引桥长度不到50米，与限高4.5米，动则上百米，需要打桩的高架桥相比，更适应城市小巷子出入口多的实际情况。

　　4、从成本收益来看，性价比高。一是投资总额低。只需要将现有道路进行准高速化改造，即可实现目标。特别是桥梁小型化后，只需在路面进行简单的改变。二是无需占用建设用地指标，相关建设用地指标可以用于工业企业或者其他用途。三是可以降低全社会燃油支出。在取消十字路口、斑马线等设置后，至少可以将车辆平均时速提升至50-60公里。也可以降低至少30-40%的燃油用量。从国家层面来看，也可减少3-4成的原油进口。对我们这样一个石油依赖严重的国家，可以大幅减少外汇支出。四是政府可以收取交通治理费用。如果以2000-3000元计算，则即可以增加政府收入，也可以大幅降低车主整体用车成本，取得双赢。（作者单位：郭溪街道办事处）

责　编：翁德汉

监　审：王进华

总监审：周乐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