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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瓜

来源：瓯海新闻网作者翁德汉
2022年11月01日

　　■翁德汉

　　我将自家靠墙边的一垄地空起来，准备种植瓜。一个双休日的早晨，我和妻子来到仙岩街道河口塘菜市场购买瓜苗。

　　在一些传统菜市场，一到要种瓜、茄子和辣椒的时节，门口边上，就会有老农民把自己育的各种苗拿过来卖。妻子指着其中一种瓜苗问那是什么苗，忙着应付顾客的农民说是冬瓜。我说冬瓜是匍匐在地上的，可以买几株靠边生长。于是买了三株，打算种植在那呈四边形的两三厘地的角上。

　　这块小小的地的用途均有安排，有玉米，有茄子和辣椒。这些都是向上而长的。松好土后，我将买来的苗中的两株种在靠墙那垄的两头，另一株种在隔壁那垄的边上，地上有空间可以匍匐。

　　夏天需要水去唤醒土壤。我每天给它们浇水，偶尔也施施肥。原来毫无精神的三株瓜苗，首先把身子挺立住，然后长高，新的叶子长了出来。对叶子，我倒没注意，但是作为冬瓜，它为什么不匍匐在地上，而是使劲往天空而去？这时候，我越看越感觉不对，怀疑感非常强烈，就拉上邻居老张一起研究。我说这到底是冬瓜，还是蒲瓜？老张低着头仔细看了看，点了点头，说这明摆着是蒲瓜。自己的怀疑，加上老张的肯定，我猜测那个卖苗的老农忙着应付顾客的时候，将蒲瓜说成冬瓜了。蒲瓜和丝瓜一样，是缠绕型瓜类，需要架子的，这和人需要梯子往上爬是一个道理。靠墙那两株倒没关系，我本来就打算在那里搭架的，可是另外一株在中间边上，我总不能为它专门搭个架子吧。我立刻将这株挖起，重新种植在靠墙这垄的其中一株边上。这株因挖了一次，元气大伤，后劲不足，总比另外两株小一些。

　　越长，它们越显出蒲瓜的特点。我为它们和种植在一起的八棱瓜搭了一个架子，让其顺着架往上生长。等他们完全爬上两米高的架子了，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还不长果子。我怀疑那老农不但说错了，还播错种了，或者给这些蒲瓜喂不孕不育药了。有一天早上浇水的时候，我发现其中一株长出的小枝节上，生了一连串的瓜。舒了一口气，生活总算没有完全欺骗我。

　　此后的一个下午，亲戚来家里玩，我就带他看看我这小小的瓜果园。他看了蒲瓜后，说这是“猪栏蒲儿”，从前都是种在猪栏边上，不用搭架，直接往猪栏背上长的。

　　他这话，把我的记忆撕开了一个大口子。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我家住在温瑞平原中部一半山腰上。在我家的右边，靠墙建了两个猪栏。在山上，几乎家家户户有猪栏，养猪支持生活。春夏交替时间一到，父亲就在猪栏矮墙的一侧地上种“猪栏蒲儿”，慢慢生长过程中，我们扶着它沿着墙往上长。待爬上猪栏背上后，它就开花了，我们像发现新大陆似蹦蹦跳跳大声喊道：“‘猪栏蒲儿’开花了。”“我看到‘猪栏蒲儿’生出来了。” 瓜们持续出世，体型慢慢变大，我们就给它们排队编号。“猪栏蒲儿”体型庞大，读小学的我拿起来都很吃力，全家一个一次吃不完。“猪栏蒲儿”很会生，猪栏背上密密麻麻，好像打战时布置的地雷。有的“猪栏蒲儿”太大了，从稻草做成的猪栏背上掉下来，藤不放弃自己的孩子，死死拽住，继续输送营养，直到完全成熟。父母会告诉我们哪个瓜可以吃了，需要的时候，我们拿着剪刀剪一个。吃的时候，估摸着当天需要多少量，从下面开始削皮，差不多了就切下来，余下的放着下次用。

　　我还有这么一个记忆片段。我家有块水田在一小溪边上，某天我去放水时捡到一个完好的大“猪栏蒲儿”，高兴地拿回家。母亲却告诉我这是苦的，是别人家扔掉的。看我不信的样子，母亲切一块让我舔舔。我舔了一下，马上拿起它奔向垃圾桶。

　　想起这些往事，我兴奋不已，这说明我种植的这三株“猪栏蒲儿”将很会生，吃都吃不完了，感觉很有成就。但是，那些挂在架子上的“猪栏蒲儿”怎么也长不大，好几个果子蔫掉了。老张说是肥料不够，我连忙施肥进去，还是无法挽回。有的一整串都焉了，一个果实也留不住。而那串最多的，只留下一个，我当宝贝一样，慢慢看着长大起来。这个“猪栏蒲儿”下大上小，呈葫芦型，和小时候所吃的形状大致一样。奇特的是另一株上长了个圆形的，我至今百思不得其解，同样的种类，却长出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