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柿子树

来源:瓯海新闻网  翁德汉
2022年12月13日

  四的组成,有一加三,二加二,也有一加一加二,甚至是一加一加一加一。

  这四棵柿子树,是一加三。哦,不对,应该是三加一。

  早上六点,我好像机器人一样,准时在小区的小花园里做准备动作。动动手啊动动脚,然后开始跑起来,出门并拐上了边上乡村水泥小路。

  小路不小,可以让两辆小车擦肩而过,一头连接着乡村主干道,沿溪的另一头到山脚后消失不见。我的足迹,从小路的一边密密麻麻挨过去,从另一边密密麻麻地挨回来。这足迹印在我的脑海里,既是信仰,也是希望。

  来来回回地跑着,左左右右地看。看人,看风景。老妇人手里拿着两三支长长的八棱瓜,从山脚一头往回走。一夜寒露滋润后的八棱瓜水嫩水嫩的,好像刚从春天里走出来。我知道,她是从菜园里刚采摘回来,带着喜悦,带着成就。也有老人晨起去田里浇水以后,顺带着摘八棱瓜过来放在水桶里,四支五支的都有,有的则是挑着走。路边上的小溪里有数量不少的水潭,最下面的由水泥筑坝,用于灌溉和养鱼。中间的也是坝,但嵌上一块大石头,妇女们在此洗衣服。

  靠近山脚有一片带院子的老房子,都被租给了新温州人居住。可能居住的密度比较高,经常能看到进进出出的人。某天,一人拿着锄头在清理院子靠近小路的一端,把草都除掉了,形成一个微型的空旷。人真是爱看热闹,这人一个小小的举动,就让我关注上了。我不好意思盯着看,瞟了一眼,眼光马上转过去,突然发现那树上出现了青色的柿子。

  哦,秋天到了,柿子挂满树了。它隐藏在同样颜色的树叶之间,不仔细看,还真没注意到。

  这里长着几棵柿子树,我是有记忆的。去年远远的看见过,红得和山边的晚霞一样惹人。一看见,马上就和记忆重叠起来了,遂驻足观看。

  柿子有三千年的栽培史,司马相如《上林赋》中记载“枇杷橪柿”。《晋宫阁名》云:“华林圆柿六七株,晖章殿前一株。”有一种说法,说柿树有“七绝”:“一寿,二多阴,三无鸟巢,四无虫,五霜叶可玩,六嘉实,七落叶肥大。”柿子叶子大,唐朝的郑虔就是用柿叶练字,后来终于有所成就,被誉为“三绝”。

  俗话说“柿子家中留,幸福不用愁”,在温州,柿子的存在很平常,尤其是瓯江两岸和飞云江两岸,以及楠溪江流域。小时候,我们吃过温州人当时人情来往的礼包里的柿子饼,但从来没见过柿子。我曾经在一篇文章里写过外婆家的柿子:“外婆的娘家在飞云江边上,年轻的时候种过柿子树,出嫁到驮山后,也在这里种下了一棵。据母亲说,有一天,外婆的弟弟来走亲戚,说柿子树白长了,砍掉吧。舅舅拿锯子从柿子树露出地面的部分锯得平平的,再劈开两半,在中间插入一棵从飞云江畔带来的柿子树树枝,用泥土黏上。多年以后,我才知道,在植物学上,这叫扦插。新柿子树是长大了,可我还是没能吃到柿子。”

  从外婆的娘家沿着飞云江往上游去,妻子老家就在那里。她家侧后部有两棵柿子树,还有人管理的时候,柿子快成熟了,我们就过去摘取,置放在盒子里慢慢等待其红起来。一夜之间,往往红了好几个,我们吃得满脸是柿子的汁水。任何东西都和人一样,关系不维护,对方就不再出现了。如今,岳父家柿子树也消失不见了。

  关于柿子树,还有这么一个故事的。说当年朱元璋未发迹时,有一次被饿了两天,见到一棵柿子树。树上的柿子正熟着呢,他摘下来,吃了十枚,肚子才饱。很多年以后,朱元璋行军又路过这里,那棵柿子依旧在。他下马,将自己身上的红袍披在树上,说:“封尔为凌霜侯。”

  跑着跑着,我停住了脚步,目光来回扫瞄,发现柿子树一共有四棵。面对这些柿子树,左边三棵高大的靠在一起,成了三角的三个点。它们差不多高,似乎一直在争着向上生长,最高的枝节不停地朝高空打招呼。它们长在农田里,农民因为种植需要,其根部也处理得干干净净,甚至还能得到肥料的照顾。

  右边孤零零的那棵柿子树显得矮小了许多,倚在院子前面,其中一枝桠还被折断了,叶子无声地朝着地面。其根部杂草丛生,不少生活垃圾也来占地盘。它看上去脏兮兮的,不是成功人士的样子。

  这四棵柿子树成了“一加三”组合,那“三”抱团玩自己的,那“一”时刻在挣扎着。和世间一样,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歧视,更有自以为是。那“三”自以为是成功人士,它们的目标是天空,越高越好。

  我这人很冷漠,认为存在的就是合理的。在转身就走的时候,发现“三”上面结的果实稀稀落落的,东一个西一个。果实相互之间打招呼也听不见,各自成长,孤寂而落寞。“一”上面的果实垂下来,好像一帮乖巧的孩子在聆听教诲,引起了我的共鸣。

  或许“三”里面每一棵树的果实总数比那“一”要高,它们抱团后的数字更高了。而我的目光只盯着那“一”,因为想起了自己最困难的那段时间。挣扎得最剧烈的时候,我曾经想过要放弃,想它大概也如此。

  它坚持了下来,并且守着满树的果实。等果实都红的时候,我想它一定会笑了起来。

责 编:翁德汉

监 审:王进华

总监审:周乐光

编辑: 马慧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