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热线:0577-88539042    监督举报:0577-88523479
瓯海党务 瓯海人大 瓯海政务 瓯海政协
当前位置: 您当前的位置 : 瓯海新闻网  ->  文化  ->  文学  -> 正文

花开自有期

来源:瓯海新闻网  沈平珍
2023年02月02日

  学校教师公寓楼下,400米操场一角,有两簇开得奔放热烈的三角梅,在一片步入暮季,处处期待来年春天厚积薄发的枯黄中显眼夺目。

  之前,我一直以为是野牡丹。那种张扬跋扈的紫,西瓜熟透后的红,心旌荡漾得你忽略长相,只记住了它们的色彩撞击心扉的跳跃和侵袭眼球的狂烈。

  之所以误认为是野牡丹,有先入为主的原因。那时在两条翅膀托起学校行政区域的老教学楼上班。到办公室必经之地的楼道转弯口,有一株倚墙而栽的野牡丹,八月学校开学报到时,花儿开得很妖艳,等到冬天,它依然恣意地展露透着亮光的紫,不因季节变迁逊色。万木枯萎时刻,它的存在就像眼前活蹦乱跳的孩子,赋予一段寒冷时光生机、活力与希望。也像一盏隧道里的照明灯,对初加盟而欲尽快融入学校文化的我注入了动力和方向。

  多次清晨,我从野牡丹旁经过,一边欣赏它的花瓣在晨曦里含露欲滴,旁若无人展示自信,一边留意一朵新冒的花蕾腾空而出,感受生命的神奇与魔力。我常想,是什么勇气让它风吹雨淋也阻挡不了生命怒放?又是什么赐予它一年四季花开的顽强意志力?可能与它耐旱又耐瘠,只要有土壤就能生长的特点,素有野花之王的称谓有关吧!

  后来,小学分校搬到新校区,每天上下班不再走过有野牡丹的楼道转弯口,但偶尔也会去看看,似乎惟有此,才能保持心中对其的感恩。

  今年临近寒假的一天早上,我又特意去到这株野牡丹生长的地方,惊诧地发现树上只剩稀稀拉拉的三朵花。有一朵花瓣残存两片,随时准备入土为安。零落在地面的花瓣呈灰白色的残痕,若再下两天雨,将融为尘土只见泥了。

  去年同一时间花瓣不拒寒风霜雪傲放,今年却在寒冬来临前收起锋芒,学会自我保护,这是多么的顾大局识大体啊。带着几许自以为是的解读,我摘下一片花瓣收藏在笔记本里。

  校园的野牡丹藏起梦想,三角梅却撑起秋风扫落叶后的大地。

  经观察,400米操场一角的三角梅有三株,两株大的约一米高已成簇,开着葡萄紫的花,侧旁一边小一点的一株开着西瓜红的花。最初,我没怎么留意西瓜红的那株,它稍隐在参差不齐的景观带小叶女贞中,开的花儿不茂密,颜色也不特别靓丽。高调自信的事物会让人的注意力更聚焦一些,我流连的目光便一直停留在开着葡萄紫花朵的两簇树上。

  两簇三角梅上的花儿较密匝,挤挤挨挨的,上下分层或花瓣相连,既便单独的两三朵,也是亲如双胞姊妹,宛若连体婴儿,给人的视线冲击较大。

  问了一下校龄较长的同事,猜测这些植物是建校后不久种下,开西瓜红花朵的那株也许是补种。按此推算,三角梅的树龄长达二十多年,算老株。但从树的枝杆来看,最多不超过五年。树的年轮有多长谁会关注呢?它背后的故事只有撰写史册时才会去追溯挖掘,我们更多欣赏的是它的花期,是它开的花儿是否姹紫嫣红,是否惊艳美化我们的生活,带给我们的感官愉悦度。

  三角梅的花期很长,从11月开到翌年的6月,但不好过冬。在老家,我养过几盆。它喜温暖润湿,不耐冬,秋天、初冬好好的,到了寒冬腊月,温度骤降后,一夜之间,花瓣全落,叶片也猝不及防地掉得光秃秃,最后枝杆干枯,生命终结的速度让你来不及从一场艳美的盛况中进入另一场湮灭的新生之旅。

  而今冬校园的三角梅之所以艳丽如初,与气温较高有关。说起来,也算是今冬不幸中的小确幸。

  想起父母家门前小园子的三角梅。父母爱种花,退休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三年前他们从家乡小城二桥下的花木市场买回来几株小苗,从不足三公分的小株长成到近二米高的一簇,倾注了父亲无数心血。三角梅喜肥,八十六岁高龄的老父亲弓着腰,到一公里开外的街道旁阴沟里挖淤泥,两手颤颤巍巍地提着盛满淤泥的双桶,一走一喘息地提回埋在地下。隆冬时,用木条搭建成方方正正的小房子,盖上薄膜,任凭气温低至零下,小房子里暖暖的,三角梅可以安全过冬。据说今年花期时开得很好,南方校园里的三角梅一样开的花儿令人羡慕嫉妒恨。姐姐说每天很多人来参观。妈妈很自豪,她告诉我,来此拍抖音、拍照的人络绎不绝。

  “放寒假了早点回来啊,小寒后要降温,三角梅会凋谢的。”母亲在电话里再三叮嘱。

  我知道,母亲的叮嘱是对外出孩子的牵挂,她希望,远在千里之外的游子能早日回家团聚。疫情原因,我的归期终于还是错过三角梅的花期。望着父母小院里在“小房子”中过冬的三角梅,失望不遗憾,失落不伤感,父母在,三角梅就有来处;父母去,开得再艳的三角梅只剩归途。我暗暗发誓,明年不会错过;更相信,明年肯定不会错失。

  花开自有期,绽放亦有时。这个冬天,无论是野牡丹的花期提前结束,还是校园三角梅独秀一枝,或父母小园子里住进“小房子”的三角梅储藏能量,仅是自然规律。我们的感叹,我们的追思,我们的不舍,仅是时空交错时的心境,而要想改变这一切的恐怕只有那位被称为东君的神明才可以吧!只是东君毕竟只存在于宋代严蕊所写的诗词中。

  冬天来了,年味近了。走在家乡的土壤,与父母亲人相聚一起围炉夜话,展望新年,其乐融融,幸福的滋味一扫疫情带来的阴霾。八十三岁的老母亲说:“一家人能齐齐整整、健健康康地在一起过年,就是最大的幸福。”八十六岁的老父亲发话:“大年三十夜,我们要到河边去放烟花。”

  或许,这就是我期待花开的声音。


编辑: 马慧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