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明月以寄人(同题三首)

回小区的时候

看到夜空挂着圆圆的月亮

我开车往前走，它也往前走

我在白兰树下停下来，它也停下来

曾经很多次

在楼下看到它，可一上楼

它又不见了

有时障碍物遮挡了它

有时我把目光

移向了别处

就像今天晚上，有一件小事

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但它对我非常重要

就像有个人说爱我

过了几天，又爱上了月亮

(二)

春天的最后一个夜晚

急于找到一种方式

来确立与明月之间的关系

我想原谅所有

包括放不下又拿不起的人

原谅他们回不去的故乡

原谅他们被月光晒伤的皮肤

原谅他们辗转反侧的深夜

一只大鸟在月色中飞翔

一只小猫在屋檐下经过

蹑手蹑脚，眼睛里寒星闪烁

原谅他们在夏天坦坦荡荡

三三两两地走在大街上

——从春天一路走来

与最后一轮圆月，道过晚安

(三)

孤星独悬

稻花香里盛传蛙鼓

马缨丹抱团盛开

乘凉的老者目光深远

是谁努力地抗拒春天

致使夏天，捷足先登

月光倾城，不便言及苦难

言及辜负

我们不动声色地拿掉关节

以便颤栗

撼动最近的两棵樟树

荷雨轩里，有茶有酒有故事

但没有失去故乡的人

深情是一种病，症状包括

月圆之夜的悲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