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冬菜

　　瓜果慢慢老去，杂草在前期渗透的基础上，几场雨水下来后，完全占领了我的根据地。中秋节还未到，天气亦未凉，我也听之任之，眼不见为净。

　　国庆节和中秋节合一起放假八天，我这样的宅男就有时间了，要把土壤松一下重新成垄。其上的杂草怎么处理呢？我是非常粗暴的，直接上条锄。一锄头下来，连泥带草都挖起。连续几锄头后，我一只手压其身上，另一只手拿起显眼的草甩几下。草根部的泥被甩掉后，直接扔到边上的空地里。若根大泥多无法甩，则先在锄头根背部敲击一下，泥马上被敲落。部分小草继续留在地里，被土壤压着，并成为其中的一部分。

　　邻居的做法和我不同，他是先用板锄把草全部刮走再挖土，等于要修理地球两次，工作目的均非常明确。种菜种瓜，除草和松土是两大项工作，也是用力气最大的，都需要弯腰。弯两次腰，不如合并一次做，花的时间却不会少。弱者如我，没多大力气，早上干了一会儿就干不动了，直接扔下锄头回家看书喝茶去。傍晚时，有点力气了，再去干一个小时。如此几天后，我将根据地全部整理成垄，平整如镜。

　　邻居看我都干完了，问我的菜苗播在哪里。我说没有菜苗。他一脸懵。我讨厌育苗，春夏时的瓜苗是从附近村民的大棚里买的，菜苗打算从菜农那里讨一些。我去转了一圈，发现菜农还在种小白菜，村民育的苗只够自己用。他们告诉我，过了隧道那边的地方有卖菜苗。

　　菜和菜市场有关系，我想，卖菜苗的摊子也会是在菜市场边上。这难不倒我这个业余农民，第二天清晨，我打开导航驾车穿过隧道，奔着那一带最大的菜市场而去。停好车往前走几步，就在菜市场门口马路不远处的地方看到两辆三轮车，两个老人各自在卖各种我认识的和不认识的菜苗。

　　菜苗们被绑成捆，分类售卖，价格一捆分别是一元、两元、三元和五元，包菜、花菜苗价高一点，黄叶菜、油冬菜苗价低一些。我大致估算了一下，花了几十元购买了包括油冬菜在内的菜苗。

　　我的根据地东一块西一块，规划出其中一块较小的专门用来种植油冬菜。垄窄，只能平行着挖两行坑。当天傍晚，下磷肥后，我的双手如敲击键盘般熟练，将油冬菜栽在坑的边缘处，留出余地浇水施肥。

　　今年天气特别怪，秋天了太阳还不累，依然紧紧抱着地球，“天凉好个秋”不再标准。第二天，油冬菜们身体倒着贴在地面上，还要接受阳光无理的刁难。我愁坏了，感觉它们要出师未捷身先死了。愁归愁，水还是要浇的，我按照种菜步骤一步一步做。第三天清晨，看到部分油冬菜腰杆子稍微挺立起来了。我想，不至于全军覆没，总会活几棵，稍微放下心来。第四天早上，大部分菜都立好身子等我检阅。第一次种油冬菜，成功了一半。

　　大概十来天后，菜苗基本上在地里扎根活下来，有两三棵苦苦挣扎的、只剩下一点点绿色的油冬菜，被我拔掉了。我将复合肥融入水中倒进留下来的坑里，渗透进菜周边的土壤里被吸收。此后，遇雨不浇水，土壤太干了才去，似乎油冬菜收获指日可待。

　　我早出晚归，每天早上匆匆忙忙的，顾不上地里的菜；晚上回到家天已黑，一般也不会去菜园里逛。双休日的早上，到菜园巡视一圈，发现一些矮小的油冬菜出现了异样，仔细一看，原来它们的根部腐烂了。

　　我不在意，前段时间天天下雨，以为是雨水泡的，况且几十棵菜里烂掉几棵，这个损失在承受范围里。把它们扯起来扔掉，自顾自走了。

　　隔一周，看到又烂了一批，我感觉不对劲，肯定不是雨水的问题了。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原来油冬菜茎部被一种昆虫一样的虫子吃了导致腐烂，再不杀虫，菜就保不住了。乘休息之机，赶紧去买来农药。

　　邻居的菜园大，用喷雾器一次性把所有的菜都打药了。这种喷雾器背在身上，掺农药的水往往会渗透到身上来，太难闻了。所买的农药一瓶正好掺一喷雾器，但我使用的是一种小型喷水器，按照四分之一的量掺水。我当然不可能现场去量四分之一是多少，看感觉直接将农药倒进去，不用搅拌。

　　我拿着喷水器对准油冬菜的中心位置和茎部喷洒。中心位置的菜心部位嫩，虫子们爱吃；茎部是伤口，洒洒心过。尽管不专业，但是洒多一点，洒个心安即可。种菜不是给自己添堵的，我喜欢吃菜，更想让自己心情愉快。

　　此后，剩下的油冬菜再也没有烂茎了，各自根据自身条件成长。

　　油冬菜在长江流域比较普遍，属于嫩叶蔬菜之一。在温瑞平原，秋冬季节的田间经常能看到油冬菜，温州话直呼其名，不会像其他菜那样有各种小名。油冬菜叶子呈绿色，“叶脉明显，叶片椭圆形，叶柄绿白色”。它的“基部膨大，有明显束腰”，像一位年轻靓丽的妙龄女子亭亭玉立在田里。

　　油冬菜是我喜欢的蔬菜之一，严冬里，它是最佳的选择。被霜打后的油冬菜甜味更浓，资深农民这么说，我也曾对比过。

　　从田里割来油冬菜后，一张一张叶子掰开清洗干净。刚从地里来，还带有泥沙，需要多洗一次。切好菜，先将叶柄扔锅里炒，一会儿后再把叶子放进去一起炒，熟度才会均匀。要不然，炒制时间过少，叶柄硬了；炒制时间过多，就烂了。

　　我采割了几棵后，剩下的大部分油冬菜等着霜来。问题是今年这么暖，霜还会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