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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株茶花越千年

来源:  曾海战
2024年01月23日

  第一次去看大罗山的千年茶花树,我是失望的。

  那是二十年前,时值2003年非典肆虐过后。我在仙岩一中支教。办公室的同事们约好一个周末去化成洞、罗隐洞野餐。

  “那里还有一株千年的茶花树。”同事惊奇地说。于是在我脑海里马上浮现枝繁叶茂,卧龙盘虬的画面:那是一朵又一朵,是一树的怒放盛开。茶花沐浴着阳光,留下斑驳的光影。微风拂过,树叶和花朵轻轻摇曳。

  我父亲在老家一个古朴的门台前,种过两株茶花,置于台门的一左一右。那门台的对联是“秀挹罗山,祥凝江水”。我凝视过盛开的茶花,那花的艳红与繁华挹满罗山的眺望。

  “唯有山茶殊耐久,独能得月占春风。”一千年的茶树,该是参天大树,花繁艳红的吧。

  当我沿着狭仄的山路,见到这千年茶花,它给我的幻想打了零分。没有满树的茶花,没有芳香,自然也没有蜂围蝶阵。它好像被囚禁于深山之中。水泥浇灌着,铁栅栏架着,铁丝网罩着。茶树的树冠是从一个洞口探出来,灰头灰脑,蓬头垢面。同事们也很失望。大家调侃,也许这树年纪大了,已经忘记开花了。

  此后我也曾携友朋去过几次,但都未能看见一朵盛开的千年唐茶花。也许来的不是花开之季吧,我对自己说。渐渐地,我也释然了。

  2023年11月,与瓯海教工文学院的同仁再来探花,也是如此。但我见其铁丝网铁管已撤去一些,累累花苞满树待放,我不禁欣喜起来。2023年的秋天,让人感慨生命的无常。一种人生的无奈感充溢在心间,久久不能释怀。

  古人说情深不寿,又说寿则多辱。这一株唐茶已越千年,1200多年的风雨沧桑,艰难险阻。它历经了那些劫难之后,而又顽强的笑对春风秋月。

  2003年,它经历了莫名的人祸。有所谓的好心人居然用水泥对其进行封闭式浇筑。生命之营养被阻断了,树干开始腐烂。千年唐茶树一度住进了ICU。所幸的是,终于有专家有识之士,及时纠错,让它老树接新枝。这棵树最终又挺过了这一劫。

  树犹如此,人何以堪。这一次来,我见到有书画名家,写千年唐茶字碑立于一岩石前。仔细看这一岩石,竟有两处天然小洞穴,似人之眼睛,凝视着大千世界。

  我站在山巅,放眼湖山。我又俯身凝视这千年唐茶树。我感慨。这茶树已经不是茶树了,它历经千年,是人生的况味。它有姿色,如晚霞的鲜艳。它有精神,如普普通通的温州人。折一枝叶,插于土中即可。它更有悲壮的风骨。它四季常青,严霜风雪依然开出灿烂,一朵又一朵。更令人惊奇的是,它的落花方式又是如此不同。据说,茶花在它的生命的最后一刻,不是一片片飘落,而是整朵整朵毅然决然地坠落到尘土中。生命依然乐观豁达,自尊自强。想到这点,我顿时释怀了。

  这茶花,越千年,到底是谁栽种的,是状元宰相也好,是道士樵夫也罢,我不关心了。我关心这树,它和岩石古洞结伴。古洞是天然造化成,茶花是不断开且落,丰叶如幄,森沉苍茂。我想,这就是所谓的造物心吧。

编辑: 马慧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