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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水很足

来源:  翁德汉
2024年04月02日

  炒菜需要油。

  自从习惯了吃蔬菜当晚餐后,我对厨房的认识更进一步,虽仅仅只是局部,比如用油。炒锅右边有一排四个稍大的瓶子,里面分别装着老酒、酱油、植物油和醋。我几乎不用醋,更谈不上吃醋了。瓶子设计成厨房专用,口上装了塞子,调料慢慢漏下来,不会多倒。

  我炒白菜、包菜,只用两种调料——植物油和酱油,一个开始,一个结束。所谓开始,是指倒菜入锅前,首先要煎油。有的人说烧烫锅再倒油,我是擦干锅,打火,锅底完全无水渍后倒油,一气呵成。所谓结束,是说菜炒熟了,倒入酱油调味后即起锅。

  这里有一个细节比较有意思。瓶子里的植物油和酱油用完了,我直接拿原始的桶倒。这一倒可了不得了,没有一次不是多倒了的,烧的菜油腻腻又咸,每次都吃完。

  后来,我只用猪油炒包菜了。

  农历年底,家家户户在准备年货。亲戚给我们家送来了本地猪肉,切一些煎一下,再倒进洗好的包菜。当天晚餐的包菜味甚佳,赞不绝口。第二天,将猪板油都熬成了猪油,倒到一个大碗里,用保鲜膜盖住,和四个瓶子并排备用。猪油冻住后,每天需要时,炒勺伸进碗挑出即可。

  猪油和酱油合作,记忆里还有一种产品,叫酱油拌饭,“一种简单又美味的中式快餐”,其享受对象一般是小朋友。酱油拌饭制作起来非常简单,打一碗热米饭,放入猪油,倒入酱油,不停地搅拌,即成美食。看似简单,但饭不热不行,油少了不行,搅拌不到位也不符合舌头的感觉。小朋友一边玩,一边接受大人喂饭,这喂的往往就是酱油拌饭了。

  人不能不吃油。

  上世纪九十年代中后期,我在温瑞平原中部塘河边一学校工作。虽然离家不远,学校还是给我准备了一个房间,具备办公室、寝室和厨房的各种功能。其中厨房功能,指一套煤气器具,一个锅,和几个碗及筷子。

  梅雨季节,温瑞平原天天下雨,没车的年代出行甚不方便,我便呆在学校里不回家也不出校。学校小,无食堂,师生均回家吃午餐。彼时,更没有外卖这一说,吃饭问题得自己解决。

  我本农民家庭出身,吃番薯丝长大,对食物要求不高。我把面条烧熟,捞出来倒入事先准备好的温水里,加一点酱油调味,直接可以食用。连续吃了几天后,我感觉自己迟钝了,身体这套机器里的齿轮与齿轮之间运转不灵活了,全身提不起劲,嘴巴干干的,喝再多的水也无济于事。

  双休日回家问起母亲,她说这是我好几天没吃油的缘故。母亲的这句话,到如今记忆仍然清晰。每每看到油,就想起母亲这句话,心里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油中含有大量的脂肪,而“脂肪是人体重要的组成部分,存在于常人的皮下”,人若长时间不吃油,会“造成身体严重缺乏脂肪,会出现营养素缺乏、皮肤干燥无光、生长迟缓、运动时耐力不足、畏寒等不良影响”。

  尽管我晚餐吃菜当饭,一般是油炒的,我们身体不能没有油水。

  “油水”一词,有其文学痕迹,苏轼写有《油水颂》:“油水相搏,水去油住。”孙犁在《白洋淀纪事》里写道:“虽说不吃好的,两顿小米干饭,杂面汤油水不小。”沈从文也写过:“某一年中事情顺手点,多捞几个外水钱,就吃得油水好些,穿得光彩些,脸色也必红润些。”

  说到油水,就想起一个段子。儿子问起在银行工作的父亲,人民把钱存进银行再取出来,银行有什么好处。父亲让孩子将冰箱里的肉拿出来,然后又放回去。儿子问其意,父亲让他看看手上。哦,手上沾着一层油水,这就是好处。

  此段子是讽刺人的,油水还比喻分外的或不正当的收入。元朝有一剧《盆儿鬼》里说:“倘有什么客人到我店投宿,你只推先要房钱,看他秤银子时,若是有些油水,你便来叫我下手。”《水浒传》更说得明白:“那人立在侧边偷眼睃着,见他包裹沉重,有些油水,心内自有八分欢喜。”

  三年非常时期,大家被困在家里,食物成了大问题。有人在小区群里问:“谁家有肉?我帮你烧。”如此迂回,只为一点油水。

编辑: 马慧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