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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水百合与纯洁百合

2024

0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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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打开办公室门,香气直扑鼻,舒畅的心情覆盖八小时。

  香气来自百合。

  它也叫香水百合。

  记不起从哪个时间点开始,我的案头摆上了百合花。

  有一天将车子开出地下室时,抬头看了一眼计时器,说我停车十一个小时,说明我一天在单位待这么多时间。在这个时间段里,几乎都和办公桌贴在一起,它相当于伴侣了。它沉默寡语,总是能承载我的负面情绪。不知道是我心虚,还是真感受到了,久而久之,办公桌似乎狰狞起来,大概它的容量也有限,需要一个泻水口。

  我从家里拿来一个直桶形玻璃花瓶,有时候插单位做活动剩余的花,有时候从家里带一点,有时候去路边采一些。更多的花通过飞机和汽车,从昆明来到我的办公桌上。

  花瓶早期插的大部分是红玫瑰。

  红显得亮眼,非常奔放,容易放光芒。“与玫瑰作近邻”,享受它的光团,我也是光的一部分了,生活和事业更有奔头了。

  随着时间推移,环境在变,我也在变,某一分某一秒,突然发现玫瑰也不美了。我把花瓶收起来放到柜子里,办公室也暗淡了许多。

  就这样过了一段不短的时间。某天读书查资料,读到关于黄色百合的文章,遂在某平台下单。

  心有所想,就算是一朵花也会牵挂着,一天几次打开该平台看物流情况。好像和人约会,频频抬头瞧所来方向,一点点响动也觉得是所想来临。昆明离温州有两千多公里,愿望将其简化成左手到右手的距离。我们在心底里不承认,当双手不能自由时,右手到左手的距离是云端到深渊般的遥不可及。

  收到快递小哥的信息说花到楼下前台了,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阻拦,我马上前去把花取回来。

  长长的花,被装在长长的纸盒里,我的手指头戳进留给花们呼吸的孔里拿起来就走。拐一下办公室过,取水桶和剪刀到楼梯口垃圾桶边,撕开纸盒上的胶带。为了不被破坏,有的纸盒上圈了好几圈胶带,这下子需要剪刀暴力拆剪。胶带啊,纸啊,遇到剪刀就投降,三两下解决问题。

  纸盒和花束分离,前者义无反顾地转头就走,因为它被当作垃圾处理了,还留恋啥呢?花束的花被透明充气塑料包着,依依不舍地注视着纸盒,毕竟纸盒保护了它好几天,即将进入一个陌生的环境,多少有些害怕。两千公里被全程保护,也不能消除它的恐惧感。

  塑料被胶带紧紧地绑着,剪刀使几下后马上松开,花露了出来。仅靠茎脚棉花水吊命的绿色花苞经过长途运输,显得非常疲惫,都皱出纹路来了。这批百合是单头的,一朵一支,我将茎斜剪,使其与水桶一样高方便浸泡吸水。

  提着花到卫生间,水桶装满水后,将花苞们按进水里几分钟,然后倒转过来,百合花就站在水里,接受水的呵护。大约四五个小时后,依照花瓶的大小重新斜剪,十朵百合花成群结队地挤在一起,办公桌的泻水口再一次打开。

  尽管只是花苞,不说话,依然能让我们看出很热闹。它们有它们的世界,或许它们的交流方式和我们不一样,但我知道它们还是有互动的。写稿写累了的我眼睛抗议,看一下百合花,全身心得到放松。

  人与人之间除了语言,还有其他无数沟通方式。人与花也不甘落后,精神上的抚慰能令人战胜自我。有时候,人与花合为一体,共同对付诸如“这花名字叫丑小鸭?”“这花不好看,让人不喜。”我在心里想这花是我的,花肯定也在心里想:“你喜不喜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属于你。”

  夜里,一朵成熟的百合花避开我悄悄开了,第二天才被我逮到。所有的花,都是在我的目光之外开放。我盯着时,它停下脚步;我移开目光,它马上张动花瓣。我将里面带有花粉的花蕊剪下,以免影响心情和环境。开一朵剪一朵,逐渐适应周围环境,和人一样,处世慢慢圆滑起来。

  过了几天,十朵百合花开了,围成一个半岛型黄色小球,没有红色那么耀眼,把自己安置得恰到好处,不逾越,不菲薄。它的香气占领了办公室,尽量控制自己不出门,人们只有进来才能完全浸润其中,全身喷满了香水。

  百合花,有很多种颜色,白、黄、粉等。百合之名,并不是因为其白。我们只看到它的花,而没有深挖其茎。“百合的鳞茎由许多白色鳞片层环抱而成,形状类似莲花,因此得名,这个名称寓意着‘百年好合’。”

  百合的鳞茎也叫百合,可以食用。

  亲戚在兰州做事,我家冰箱里经常有百合的一席之地,亦是跨越两千多公里而来。这些百合真空包装,拆开后清洗,掰成一瓣瓣再烧煮。二十几年前,李敬泽在兰州一带行走,遇到了百合之乡:“对百合我所知不多,我知道这是一个纯洁美妙的词,百合花什么的。除此之外我知道有一道常见的菜是‘西芹百合’,估计其中的‘百合’就是这地里长出来的。”百合烧法有不少,其中最简单的方法是和红枣炖起来吃,那粉粉的味道适合我的肠胃。

  “从百合鳞茎的大小也可以估计其年岁,鳞茎愈大,瓣数愈多,‘年纪’就愈大。”据说年纪越大,百合的营养也越大,价格攀升不少。三年非常时期,种了几百亩的大户将遗忘在地里的百合挖出来,价格纵向横向一起升,躺着把钱挣了。他熬过来了,熬不过潮水的人一批一批倒在了滩涂上。

  从昆明来的百合在花瓶里,在白天,在办公桌上;从兰州来的百合在冰箱里,在碗里,在肚子里。它们合而为一,是我心中的百合,是完整的人生。

编辑: 马慧琼  

本文转自:瓯海新闻网 ohnews.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