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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瓯园】大龙虾

来源:  
2021年01月29日

  ■ 翁德汉

  有一次和两个朋友参加一个宴会,因为迟到了,与主人的老年亲戚坐一桌。整张桌子“编制”十人,除了我们三个男人,其余都是老太太。凑巧的是,服务员上菜的方向正好在老太太们那头。每当上一道菜,她们轮流着吃,盘子转到我们面前时,已经所剩无几。好长一会儿,我们也未能吃到一点东西,却无可奈何,三个人假装不饿,他们俩还抽起烟来弥补肚子的失落。我们商量说等结束时,去酒店隔壁的面店吃面去。宴会到中途,服务员端来了两个菜,先把前面的龙虾置放在圆桌上,旋转到我们面前后,再上另外一个菜。其中一个朋友马上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龙虾肉放到嘴巴里,咬两下,然后说:“奇怪,这龙虾怎么有点医院里药水的味道。”然后都吐出来。而手按着桌板就要将龙虾旋转过去的老太太们愣了一下,相互看了一眼,默默地把筷子伸向了另一个菜。该朋友也放下筷子不吃了,毕竟是“医院”的味道,但是我们两个人无所顾忌。

  龙虾型长,所装亦为长盘,一身红装正卧其上。尽管龙虾头上没多大肉,却是盘里最重要的部分,且甚为威武。我从来没见过无头的龙虾,要不然既不吉利,也不美观。而头上的两根触须从盘头,伸到了盘尾,压在了虾尾上,颇有气势。但是人类一出手,触须要么被连头夹起扔一边,要么被拨弄到边缘处。在虾头和虾尾的中间,是一块块带着壳的虾肉。

  享受,轻松,美味,用在吃龙虾这件事情上,恰到好处。其肉和壳之间,几乎无防线,不用牙齿进攻,只要舌头稍微用一下力,肉就卷进了嘴巴里。有的虾肉在烧制过程中就已经脱落,夹起来更方便。一些人使用筷子在大盘子里直接分离虾肉,扯扯肉,拉拉壳,有时候还需要旁人帮忙。最让人无语的是那些拉扯不成功后,换一个目标进行,有不把整个盘子里的虾块逐一搜索不放弃的决心。

  我夹了一块虾肉,咬了咬,细细品味“医院”的味道。朋友玩味地看着我说:“医院的味道那么浓,你也敢吃?”而我则边吃边严肃地说:“不管那么多,先吃了再说。”在七位老太太的注视下,该朋友一筷不动,我和另外一位朋友合作慢吞吞地吃完了这盘龙虾。后来,我们请那位朋友吃了一碗温州清江海鲜面,给他加量了对虾,以补龙虾。

  我们口中的“龙虾”,一般是大龙虾了。打开某购物网站,输入大龙虾,搜索显示澳洲大龙虾999元一只,波士顿大龙虾128元一只,差别不小。这两种龙虾在外形上也完全不一样。而我们在宴会上见到的龙虾,都已经烧熟了,全身呈红色。生龙虾外表是青黑色的,但也有彩色的龙虾,比如蓝绿相间的。彩色的龙虾价值不菲,一只需要上万元。温州边上的温岭石塘附近海域前几年捕获了一只体呈青绿色,触角和头部为深蓝色,四肢黑白相间的龙虾,在民间,它被称为青龙,也有渔民称其为“七彩龙虾”。据水产研究者说,这家伙学名叫“中华锦绣龙虾”,在古代还有个名字,叫“神虾”。这种龙虾在南太平洋里是一个重要的品种,东海海域亦比较常见,从舟山到温州一带海域数量不多,到了福建沿海就慢慢多起来了。

  国庆节放假了,儿子嚷嚷着说要带他出去走走,要不然和我一样发霉了,于是将目标定在了福建福鼎。国庆这个时间点到这里吃饭,我是有心理准备的,点完菜之后,悠哉地从包里拿出一本书来。

  等了不少的时间后,服务员来了,将手里的菜伸到我的面前问:“这菜是你们的吗?”我点了点头。儿子早已迫不及待了,将筷子冲进菜里。来一个菜,吃完后又等待下一个,正如我们的人生之路,总是在等待中前进。最后一个菜正是龙虾,却迟迟上不来,经常有人过来问:“你们吃完了吗?”我摇了摇头。服务员也过来,看了一下菜单,又走了。

  大概和厨房里沟通了,只见学生模样服务员双手有力地端着一盘菜,直冲我们而来,原来是龙虾来了。

  海鲜店的盘子样式很多。装龙虾的白瓷盘看上去好像是两个半椭圆形拼贴在一起,一只头须在上,螯足在下,呈整只造型静静地躺在那里。这只龙虾和我平时在宴会上所吃的完全不同,烧熟后的颜色也灰暗了许多,没那种闪亮亮的红。最明显的是两只螯足,已经裂开的壳引起了儿子的兴趣。龙虾品种很多,据说全球有四百多种,市场上经常能看到的商业捕捞的大概有十来种。看其外形,一般分为两种,也就是有螯足和没螯足的区别。有螯足的龙虾,叫螯龙虾;无螯的,则叫刺龙虾。原来,我以前在宴会上吃的龙虾叫刺龙虾,而这只则是螯龙虾。

  吃螯足不容易,完全没有开裂会让人无从下手。嘴巴咬,则会滑;放地上敲?肉粘上泥土就要哭了。厨师处理此类事情,很有经验,儿子拿在手上的螯足已经被敲裂得恰到好处:看上去完整,双手用力掰一下两指,从中间分裂开。儿子左手拿一半的壳,右手拿另一半的壳,螯足里的肉完全呆在了右边壳里。白嫩嫩的肉,好像一道光,被儿子捕捉到了。这大概是他最欣喜的事情之一了。他甚至拿螯足里面翅膀一样的白色的“茎”来剔牙,说很好玩。

  龙虾本为红烧,切块成有规则的四方体,方便取用。我的筷子好像高速运动的子弹,直奔处于盘子中间的虾块。暗红色的壳包围着白色的虾肉,而筷子只要将壳夹住,把肉朝着嘴巴奔去。到了嘴巴里,嫩而柔滑的虾肉被牙齿稍微一用力,瞬间离开了壳。我吃东西,习惯多咬几下,虾肉被我咬成了碎得不能再碎的肉末了。而占了便宜的嘴巴被整个海洋所充斥着,鲜而不泄。

  吃面条,速度可以快,而龙虾肉则要慢慢吃了。否则,也就和吃番薯一样了。我慢条斯理地一块一块吃,旁若无人。其实,桌子边早已坐着几个人,因为服务员交代过他们,说我们吃完了,位置就是他们的了。等待的人并不是一直盯着我,好像雷达一样,隔一个时间段扫我一下。几个人一起扫,所交织的网也比较密了,可我丝毫不为此所动。我总不能因为别人在等待,就放弃自己的享受吧。

  等盘子里只剩下空空的龙虾头部时,我提醒儿子带走饮料……

编辑: 陈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