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宋词中感受瓯柑的活色生香

　　■周胜春

　　作为温州最为著名的特产之一，瓯柑在宋朝受到文人的关注度也最高。在一个尊崇文人、盛行作词的朝代，它实现了登入天子堂的华丽转换，在大文豪大才子们的生花妙笔下，身上的光环更加的璀璨。

先苦后甜堪品味，

个中三味似人生。

——苏轼

　　北宋大才子苏轼没有来过温州，但写了好几首关于瓯柑的词，可见瓯柑在其心中的地位很高，成为瓯柑的代言人，用笔带货。他说：“东瓯奇果谢虚名，不类凡柑不类橙。先苦后甜堪品味，个中三味似人生。”诗中用了“奇果”“不类凡柑”，可见这瓯柑并非一般橘类，而以独特的外形和甘美味道闻名于世，且具有独特的生长空间要求。

　　“先苦后甜堪品味。”这句很有意思，意味深长，“先苦后甜”是指瓯柑特有的滋味，是味冠天下的主要原因。在剥开一层厚厚的皮之后，露出布着一条条如白色内衣的络紧紧粘贴着里面的囊。经过牙齿的啃咬之后，先是一阵苦味进入口中，你的眉毛来不及皱起，继续嚼下去随之而来的甘甜滋味就很快冲苦味一泄千里。稀疏殆尽，越吃越想吃，不会厌，所以诗中说“堪品味”，就是值得细细品味，其味无穷。

　　瓯柑被钦定为贡品，名满天下，也再次与苏东坡有了缘份。“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结果下笔如神，又一首绝世诗篇问世，他在《酬答诗人王晋卿》中写道：“侍史传柑御座旁，人间草木尽无浆。寄与维摩三十颗，不知檐葡是余香。”这也是瓯柑为当时贡品的再一次铁证，因王晋卿另一个身份是当朝附马。

　　苏东坡对瓯柑的情感也是层层递进。在《次韵曾仲锡元日见寄》中，瓯柑成为他心灵所怀念的，精神所寄托的，“萧索东风两鬓华，年年幡胜剪宫花。愁闻塞曲吹芦管，喜见春盘得蓼芽。吾国旧供云泽米，君家新致雪坑茶。燕南异事真堪记，三寸黄柑擘永嘉”。其中写到年华已老，耳中所闻目中所见有悲有喜，而关注米茶等之日常生活类时，想到了瓯柑为最佳，且为巨擘，独占螯头。这里他再次使用了“异”和“堪”字，特色鲜明，价值无限，让他回味无穷，难以割舍。

虽无驿骑红尘起，

尚得佳人一笑欢。

——苏辙

　　无独有偶，苏轼的亲弟弟苏辙也专门写下了《毛君惠温柑诗》：“楚山黄柑弹丸小，未识洞庭三寸柑。不有风流吴越客，谁令千里送江南。荔子生红无奈远，陈家晒白到犹难。虽无驿骑红尘起，尚得佳人一笑欢。”诗中称楚山的柑太小，洞庭的柑虽有三寸大但不了解，没尝过，即还达不到士人阶层竞先赠送的名柑程度。而江南温州的瓯柑却能千里送达，虽然没有一骑红尘妃子笑，但佳人却很喜欢，赞不绝口。

　　关于与洞庭柑的比较，明王世懋《学国徐疏》里有结论：“柑桔产于洞庭，然始终不如浙温之乳柑。”洞庭柑是指太湖洞庭山的柑，是我国柑桔的传统产区，栽培历史悠久，唐朝开始也是贡品。可见在诗人的笔下，洞庭柑屈居于瓯柑，瓯柑其地位之高可见一斑。

有林皆橘树，

无水不荷花。

——叶适

　　宋朝温州人叶适在《西山闲居》里写道：“对面吴桥港,西山第一家。有林皆橘树,无水不荷花。竹下晴垂钓，松间雨试茶。更瞻东挂彩，空翠杂朝霞。”

　　据查，宋代瓯柑主要种植在温州市郊西山、水心、吴桥、南塘一带，三垟、梧田、南白象、茶山等地系后来栽植，现三垟的瓯柑其味公认为最好，可见其描写的正是瓯柑，而不是别的柑橘品种。

　　《西山闲居》中，诗人展开了一幅绝美的山水画卷，水面徐徐铺开，水波不兴，水光潋滟，橘林和荷花高低相错，明暗相间，绿意盎然。文中写到的柑橘林，直指当时温州瓯柑种植面积之广，言下之意是指产量之盛，柑之受宠。诗人将笔触伸向柑树林子，在水一方，桥之依依，荷花相映，诗情画意扑面而来。世人只知柑橘果味美，却不知道柑橘林也是美景，柑橘有幸展此美仑美奂之景。